“你说你喜欢她?”
月俊杰眉头不经意的微微皱了皱,倒是没想到月明轩面对他这样的挑衅还能如此淡定。
穆喜脉的墓前,两个男人并肩站着,各怀心思,空气中都是剑拔弩张的味道。
“是,喜脉,我喜欢你,无论你听不听得见……无论你原不原谅我曾经的”不择手段“。”
见月俊杰不语,月明轩冷哼了一声,“无话可说,就回去吧。”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月俊杰心里想着,终究还是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口中。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月俊杰自觉也是该回去山庄,也便没有说什么,看了看穆喜脉之后便离开了。
刚下山没多久,身后便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月俊杰冷笑着,不曾回头便已然知道了身后来者是谁,“怎么,还是无法面对她?”
“你可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月明轩黑色的身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挡在了月俊杰的身前,神色中已然明显带着浓浓的杀气。
“谁害死了她?这还用问,自然是你,月明轩!”
月明轩终于爆发了,一只手抓住了月俊杰的衣襟,两双英眸虎视眈眈的看着故意挑衅的月俊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是二叔,二叔杀了喜脉……还有你?”
静谧的山脚下,四周树上的鸟儿突然一哄而散,更是让本就紧张的气氛变得愈发凝滞起来。
“喜脉她……是父亲杀的,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月俊杰当初不是不曾怀疑过,穆喜脉的死与他的父亲月震海有关,只可惜,这么些日子过去了,许多无谓的怀疑早已经不攻自破。
而现在,月明轩居然说是他的父亲杀了穆喜脉,他自然不会相信,在他的眼里,月明轩不过是一个被儿女情长冲昏了头脑,失去了辨别是非的能力罢了。
“你说,要是喜脉知道你如此血口喷人、是非不分,是不是会很失望?当然,更让她失望的一定是你一个鸢尾山庄的少庄主,居然连她的安危都保护不了,如今,心底却无一丝自责,你说她是不是会后悔选择了你?”
“你……
月明轩再也忍无可忍,袖中许久不用的软剑如同一条嗜血的银蛇,向月俊杰飞了过去。
眼看着情势不对,月明轩来势汹汹,自己这段时间着实心里憋屈,月俊杰也懒得躲闪,迎了上去。
鸢尾山庄,月震海不顾守卫的阻拦,径直冲进了月震天的书房,浑身上下就跟吃了火药一般。
”呵,如今穆姑娘死了,大哥倒是清闲了下来,哼!
月震天慢条斯理的抬头看了一眼饶有怒意的月震海,脸上丝毫不见惊讶愤怒的意思,想必他已然明白月震海前来的目的了。
“二弟此言何意?”
“何意?听闻有人说穆姑娘的死与我有关,想必大哥一定早有耳闻,我来,便是想请大哥帮忙想个法子,如何才能将这无谓的罪名从我身上拿掉。”
“噢?二弟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二弟与穆姑娘之死有关?这……”月震天故作惊愕的看着一脸愤然的月震海,其实心里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月震海也不傻,既然来找月震天,自然心里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也就没打算拐弯抹角。
“哼,当初我们对穆姑娘留在鸢尾山庄的事,本就不赞同,若不是大哥你纵容明轩胡闹,他们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当然,大哥也不必爱子心切,做出如此无奈之举……”
“哎,震海,你这话里之意,我可听不明白,二弟你来找我难道就是为了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月震海心里自然不舒服,“不着边际?哼,大哥,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明白,至于穆姑娘是被谁害死的,大哥你的心里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吧。”
“穆姑娘是鸢尾山庄的贵客,与我更是有救命之恩,如今她却在山庄被人带走,发生了不测,找出害死穆姑娘的凶手,于情于理都是鸢尾山庄该做之事,二弟能有如此觉悟,而不是只醉心于权势,着实令我欣慰。”
说话间,原本还惊愕的月震天脸上除了惋惜该有愧疚,倒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毕竟,抛开其他穆喜脉必须离开鸢尾山庄、离开月明轩的原因和她那神秘的身份来说,月震天还是挺喜欢穆喜脉的。
只可惜,喜欢归喜欢,面对关乎到鸢尾山庄安危和自己儿子的事,穆喜脉却永远是排在最末的地位。
就像月震天自己说的,穆喜脉与他有恩,本不应该这么“不择手段”。
唯一令月震天心里稍稍安慰的便是到现在为止,派在何处的线人,并没有发现穆喜脉的踪迹,如此一来既说明穆喜脉还是安全的,而穆喜脉的远离在月震天看来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反倒是月震海,明明正在做着违背良心和规矩的事,却执迷不悟,如今还敢跑到月震天面前胡说八道,月震天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恕我愚钝,大哥能否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让大哥如此误会?我来找大哥,不过希望大哥替我和俊杰主持公道,穆姑娘的死,于明轩而言打击是打击,身为鸢尾山庄少庄主却也不能如此自甘堕落、是非不分,只因为有心之人的误导,便与俊杰大打出手,你也知道,俊杰长年与铸剑阁为伴,功夫早已荒废,自然不是明轩的对手,如今被明轩打伤,我不过是来讨一个说法,没想到大哥却如此误会与我和俊杰,实在是让我心痛的紧呐!”
月震天心里一紧,月明轩打人?可是转念一想,以他的性子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越是这样,反倒越是说明他的计策奏效了!
“咳咳,明轩他性子如此,既是误会,我跟他说便是,明轩深受打击,你身为他的二叔,自然要多担待帮衬一把,来日,等他明白过来,自会向你和俊杰赔罪,眼前又何必逼他呢?”
月震海听了,尽管心里有气,终究再也不好发作,他心里明白,既然月震天知道了他与朝廷勾结之事,月明轩定是也知道了,现在之所以还安静没有发作,便是因为穆喜脉之事让他无暇分身顾忌。
何况,也没指望月震天当真会把月明轩怎么样,不过是趁口舌之快罢了,总不能被人打掉了牙还往肚里咽。
既然如此,又何必徒给自己增添烦恼呢?
“……既然大哥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追究岂不是欺人太甚了?”话音刚落,月震海便欲转身离去,走到一半脚步又顿住了,笑的阴沉沉的,“总有一日,明轩会知道真相,不知到那时大哥该如何自处?”
“真相?呵,真相岂是轻易就能获知的?”月震天看着月震海离去的背影,心里想着,不管月明轩什么时候会知道,可是现在眼前的事实却也不是全部的真相。
他所希望的不过是那所谓的真相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去,只可惜,纸包不住火……
又是一个中秋月圆之夜,天上一轮圆月带着些淡淡的红色,倒是让夜色中的月光少了许多凄冷的感觉,尽管是黑夜,明亮的月色下,地上却是处处通明。
天上月圆,地上人和,美好之中自然也少不了残缺,正所谓几处欢喜几处忧。
月明轩便是生与这个月圆之夜,只可惜对他来说,生与这一天似乎根本就是一个讽刺。
每年生辰,不是无人为他庆祝,只可惜身为鸢尾山庄少庄主,这庆祝中的真心又有几分呢?一年一年下来,这样的日子他也厌倦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命令,他的生辰不再大操大办,至于月圆之夜,则另当别论、因人而异了。
月圆人不圆,这对他何尝不是讽刺?遇到穆喜脉之前,他不能像普通人家孩儿一般与父母共享天伦之乐、赏月圆之喜,遇到穆喜脉之后,以为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生辰和月圆之夜,到头来,只不过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冷清清的馥雅居里,月明轩清冷孤绝的身形独坐与穆喜脉当中,吩咐丫鬟把门窗都关了,又备了一些酒菜,不能人影双双对月畅饮,也便只能孤身一人藏于屋里解酒浇愁了。
可是酒这个东西,往往最是不能如人愿,越想一醉解千愁,越是清醒着。
地上大大小小已经放了许多酒壶,原本酒量便很好的月明轩此时一杯一杯酒下肚,不过是如饮清水,哪里能醉的了?
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地上七零八落倒着的酒壶,月明轩只觉得浮躁的很,莫名的心里便有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仿佛空气里弥漫着的都是悲凉疼痛的味道,每呼吸一次,胸口就会隐隐作痛一次。
“来人,拿酒来!”
一直守在外面的玉儿脸色都白了,眼看着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月明轩已经喝了那么多酒,却又不敢上前去劝。
这样的少庄主,他们以往从不曾见过。
手机用户请到m.myxs.net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