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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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丝番:被嫌弃的太子之位(已领取过的宝不要订阅)

    身为大胤最小的一位皇子,楚烨五岁前的日子过得颇为悠闲。

    瑞王和四皇子两相争宠在前,中宫嫡子认回东宫在后,他虽年岁不大,心里却倍儿清楚。

    他这辈子,就是做个弄花逗鸟闲散王爷的命道。

    当然,前提是他得让那位中途归家的长兄看顺眼了。

    据说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因此楚烨第一次见裴宥,就咧着嘴朝他笑。

    以至后来次次见裴宥,都咧着嘴朝他笑。

    也不知是不是他笑得太过好看,长兄居然对他青眼有加。

    五岁生辰时,向父皇请辞,让他入东宫念书。

    楚烨很后悔。

    都怪他笑得太灿烂。

    一个闲散王爷罢了,念那么多书做什么?

    可跟在他身边的范十三日日在他耳边逼逼叨叨。

    “小殿下啊,此等良机,小殿下务必抓紧,敬妃娘娘的后半生,还指着小殿下呢。”

    “小殿下啊,陛下身体康健得很,奴才瞧着,咱们还是有机会的!”

    “小殿下啊,您想太子殿下为何偏偏让您去东宫念书?就是怕您才学过甚,超了他去!”

    “您是太子殿下的威胁啊!”

    “小殿下,越是如此,您越要发奋,勤勉,才能逃脱太子殿下的掌控啊!”

    他竟然是长兄的威胁?

    长兄将他弄来东宫,不是因为他笑得太过赏心悦目,而是要将小小的他扼杀在摇篮里吗?

    那怎么行?!

    楚烨人虽小,意气却不小。

    想要掌控他?他偏不让人掌控!

    怕他超了他去?那他就超给他看看!

    楚烨很是勤勉了几年。

    每日上朝的时辰都未到就起床,不过亥时不睡觉。

    有此努力,尽管五岁之前没什么人管他,他还是常常能在太子太傅那里讨得一句夸。

    楚烨志气满满。

    再给他几年光景,待他成年时,他定不比他长兄差!

    可这股志气,在一个清晨,被戳了个洞。

    那日他琢磨着剑术先生的几个招式他无论如何都没耍利索,比平日又早起了半个时辰,打算出门再练一练。

    然后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范十三。

    在东宫念了几年书,他自然认得詹事府的少詹事,常常跟在长兄身边的顾飞。

    只见那顾詹事颇为大方地扔了一锭金子在范十三手中:“有劳了。”

    范十三一张脸要笑成一朵花儿了;“能为殿下办事,十三之幸。”

    好啊,长兄怕他有出息,连他身边的人都收买了?!

    他倒要看看,他收买了范十三,要对他行何等不轨之事!

    他佯装什么都没看见,重新躺回寝殿。

    不想观察了范十三几日,他并没什么异常。

    只每日来叫起的时辰更早了,在他耳边逼逼叨叨的话更多了。

    “哎,小殿下果然天资聪颖,可比起太子殿下,还是差了一截儿。”

    “近日岭南进贡的荔枝,陛下全赏到东宫了,敬妃娘娘可是最爱吃的呢!”

    “东宫就是阔绰啊,有武官,有文臣,将来咱们出宫建府,可能就东宫一个旮旯角那么大吧。”

    楚烨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一日,大抵是他学业突出,引起了嘉和帝的注意,传他在福宁殿觐见。

    考了他几句学问,嘉和帝满意地点点头,说他眼下发青,让他去内殿歇息。

    楚烨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家父皇有如此慈祥的时候,受宠若惊地往内殿去。

    一觉醒来时,外殿有人声。

    “父皇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如今朝事大多是你在处理,只缺个仪式罢了。如何?让父皇歇息几年?”

    嘉和帝的声音。

    “父皇,今日这茶水不错。”

    长兄的声音。

    “父皇知道你不屑那点名声,但事情都是你做了,功劳却记在朕的头上,何必呢?”

    “就说那楚河堤坝修筑一事,你忙活了这几年,史官一笔下去,并不算你的政绩,你就不憋屈?”

    “父皇,轮到你落子了。”

    “朕不管,你每年带着阿凝出一次京,朕可还不曾带皇后出游过。”

    “父皇,茶要凉了。”

    “父皇明日便着钦天监看个好日子,朕在你这个年纪,龙椅已经坐了好几年了!”

    殿中静默一刻。

    “父皇,东宫欲添新丁。”

    嘉和帝的声音一下子惊喜地抬高:“又有了?”

    “这次生下来便送入宫,养在父皇膝下。”

    “当真?!”

    “自然。”

    “那……那那快回去快回去,莫让阿凝久等。”

    长兄也是奇怪,父皇要让位,他佯装听不懂,可为了讨好父皇,连自己未出生的孩子都舍得送到父皇膝下养。

    楚烨十分地不理解。

    难道是……欲擒故纵?

    长兄果真心机深沉!

    直到三个月后,东宫送了一只小奶猫进皇宫,当日,嘉和帝大发雷霆。

    楚烨终于悟了。

    他的长兄,根本就无意皇位,他甚至,不想做这个太子啊!

    所以,他将他接进东宫念书,收买范十三在他耳边吹风,难道居然是……

    想把那太子之位赖给他?!

    人性都是如此。

    不属于自己的,瞧着格外的好分外的香,一旦有人赖着塞给你,就瞧着哪哪儿都不顺眼。

    从前楚烨上学,巴着缠着太子太傅,生怕他受太子所托,对他藏私。

    顿悟之后楚烨再上学,太子太傅,是太子的太傅,长兄为何不来上学,要他来上学哼?!

    从前楚烨练剑,一丝一毫不敢马虎,生怕将来太子对他不轨,他无力反抗。

    顿悟之后楚烨再练剑,这么苦这么累,难怪长兄要赖给他!

    不可。

    万万不可。

    长兄连父皇都敢糊弄,他可万不能跳入他给自己挖了好几年的火坑!

    楚烨辗转数夜,很快想到了应对之法。

    太子之下,有皇长孙,无论如何也不该轮到他啊?!

    这一年他十一岁,他的两个好侄儿刚刚六岁,到了要入学的年纪。

    常常出入东宫,楚烨与楚瑾楚瑜并不陌生。

    只是从前他勤奋好学,看二人爬树掏蛋,心中羡慕却不肯承认,暗戳戳骂着“不学无术”。

    意识到二人是他跳出火坑的希望之后,他大方地向二人展示了一把技术型掏蛋,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

    “你们不妨与我一道去崇文馆上学,如此我才能好好教你们如何掏蛋。”

    跳出火坑第一步,将两个侄子拐去崇文馆,与他一道拜在太子太傅门下。

    “学掏蛋还需去崇文馆?”楚瑾一脸怀疑。

    楚瑜:“可能皇叔需要。”

    各给他一个“哎,好可怜”的眼神,拍拍手上的泥巴走了。

    楚烨:“……”

    “你们看我这套剑术,学会了它,日后出宫,再无人敢欺负你们!”

    不去崇文馆,先学武艺也成,大胤每任帝王都是能文善武的。

    楚瑾:“不学也无人敢欺负我们!”

    楚瑜:“徒叔叔还想多活几年。”

    “那不一样!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总靠别人保护?你们若学会了,就无人是你们的对手了!”

    楚瑾:“你确定?”

    楚瑜:“皇叔,你学会了?”

    楚烨骄傲地抬起下巴:“那当然。”

    话音刚落,腰间的剑被人卸了下来,也不知是谁用力拽了一把他的长发。

    他下意识弯下身,一人趁机跳上他的肩膀,压得他匍匐在地,另一人一拳就揍过来。

    楚瑾和楚瑜:“皇叔,你输了。”

    被两人压在地上起不来身的楚烨:“……”

    文不学,武不练,楚烨是真不知道,他那个平日对他苛求甚多的长兄,是如何能忍受这么一对成日里胡作非为的儿子的!

    牺牲他一人,成全他全家。

    对,长兄一定打的这个主意!

    楚烨更不甘心了。

    不就是不学无术么?

    他也会啊!

    自此楚烨上学无心,练剑无力,整日就想跟着两个侄儿在外头爬树掏蛋。

    温凝近来就在为此事头疼。

    生了孩子之后也不知为何,时间倏地过得飞快。

    转眼就到了楚瑾楚瑜该开蒙的年纪。

    不说皇家,京中排得上名号的门阀世家,家中公子三岁便开蒙的大有人在。

    他们这六岁还未开蒙的,其实并不多见。

    但两个孩子好说歹说,一不去国子监,二不去崇文馆,三不肯研习武艺,就喜欢勾肩搭背去霍霍东宫的鸟蛋。

    近来不止他二人,连惯来勤勉好学的五皇子都不知怎么,突然对东宫的鸟蛋生了兴趣。

    “说,国子监还是崇文馆?!”

    一想到好好的五皇子都被自家这两个不学无术的祸害了,温凝便气不打一处来。

    抽了跟老柳枝便要做恶母。

    楚瑾:“娘亲,国子监离东宫太远了,我们会想念娘亲的。”

    楚瑜点头:“娘亲,你去国子监,我们就去国子监。”

    温凝:“……”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呢?

    “那便去崇文馆!”温凝将柳条往桌上一抽,凶神恶煞。

    楚瑾面不改色:“娘亲,太傅年事已高,受不得累,更受不得气。”

    楚瑜继续点头;“娘亲,我和大哥都想太傅多活几年。”

    他们还知道自己能气死人啊?!

    “那你们想去哪里?想去哪里娘亲便送你们去哪里,总归不能日日掏鸟蛋!东宫的鸟都要被你二人掏没了!”

    楚瑾嘴一撇:“果然娘亲不爱我们,这么等不及赶我们出去。”

    楚瑜眼泪汪汪地眨眨眼:“妹妹还小,娘亲更爱妹妹是应该的。”

    温凝:“……”

    简直……

    也不知到底像了谁!

    “不想去国子监,亦不想去崇文馆,只想在东宫不出门?”

    哈,克星来了!

    裴宥缓步进门,施施然坐下,好整以暇地望着半人高的楚瑾楚瑜。

    楚瑾楚瑜对视一眼。

    父亲可不好对付。

    不待二人出声,裴宥沉着眼扣了扣桌面:“那便去议事堂,我亲自给你们开蒙。”

    楚瑾:“……”

    要死。

    楚瑜:“……”

    活不了了。

    待到从揽华殿出去,兄弟二人再次对视一眼。

    死是要死了,但垂死挣扎还是要的。

    楚瑜:“大哥,你是皇长孙,爹爹下面的,应该是你。”

    爹爹不想做太子,顶上的,应该是你。

    楚瑾:“娘亲都说了,咱俩前后也就隔了半盏茶的功夫,什么长不长的。”

    呵呵,谁爱做谁做,这东宫只有鸟蛋掏,可无聊死了!

    两相对峙片刻。

    楚瑾;“阿瑜,攘外必先安内。”

    楚瑜:“再救一救?”

    楚瑾:“皇叔交给我。”

    楚瑜:“妹妹交给我。”

    楚瑾:“成交。”

    -

    温凝没料到裴宥居然打算亲自给俩崽开蒙。

    如此盛事,当然不能错过。

    议事堂的偏殿她再熟悉不过,掐着时辰便悄悄从侧门溜了进去。

    侧门对的是内殿,歇息用的。

    温凝也便悠哉哉地躺在床上听外间的动静。

    “皇兄,阿瑾踢我!”

    楚烨竟也在?

    “爹爹我没有!是阿瑜绊了我一下!”

    “爹爹我没有!是皇叔的笔掉了,我帮他捡毛笔!”

    “我的笔就在我手上,何曾掉了?!”

    “那是大哥的笔掉了!”

    “我的笔也在这里,哪里掉了!”

    “那就是……是爹爹的笔掉了!”

    裴宥:“……”

    “阿瑜,换桌。”

    安静了一会儿。

    “爹爹,皇叔握笔的姿势不正确!”

    “胡说!我握笔的姿势是太傅亲手教的!”

    “难道我爹爹教的是错的?!”

    “就不能是你学错了?!”

    “我亲眼看着的,怎么可能学错?”

    “我握笔握了六年,怎么可能握错!”

    “爹爹,皇叔和大哥好吵!”

    温凝难得听到了裴宥克制的吸气声。

    “阿瑾,换桌。”

    温凝没忍住猫到屏风前往外瞅了一眼。

    三方八仙桌,一人一桌。

    所以此前……三人在同一张桌上?

    她总算找到裴宥不擅长的事儿了。

    他根本不懂孩子!

    又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一个软糯糯的声音:“爹爹,我要吃糖果……”

    小酒也在?

    温凝再次猫过去看,便见她四岁的小女儿不知如何从裴宥的桌案底下钻出来,攥着裴宥的香囊不放手。

    裴宥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同从前无数次一样,并未拒绝。

    还帮她将香囊拉开了。

    殿内很自然而然地,响起了拆糖纸的声音。

    楚瑾:“爹爹,我也想吃糖果!”

    楚瑜:“爹爹,妹妹的糖果好香!”

    楚烨:“皇兄,我……我能不能也吃一颗……”

    裴宥:“不能。”

    楚瑾;“呜,爹爹偏心,我要去找娘亲。”

    楚瑜:“呜,没有糖果,没有力气写字了……”

    楚烨:“你俩能不能出息点!”

    楚瑾楚瑜;“不能!”

    温凝都能清晰地看到裴宥额角在跳,啪地拍了一下手边的惊堂木:“安静。”

    “哇……”小酒猛地一抖,手上的糖果掉了,放声大哭。

    “爹爹你吓到妹妹了!”

    “小酒别哭,大哥给你掏鸟蛋去!”

    “小酒别怕,二哥这就去喊娘亲来!”

    “那我……皇叔我,也给小酒掏鸟蛋去!”

    三人如鸟兽作散。

    人一走,小酒擦了眼泪:“爹爹,小酒帮你把他们赶走了,没人抢你的糖果了。”

    裴宥抚额。

    温凝在屏风后捧腹大笑。

    精彩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自己生的崽,自己受着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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