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在逃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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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东宫日常:还得是你啊又又!

    冤家路窄。

    温凝也不知怎么这么倒霉,难得出一次门,竟然就碰到了赵惜芷。

    几乎是在认出她的瞬间,温凝就调了头。

    “诶……姑娘……”

    菱兰尚还找不着北,便见温凝突然转身,吓得她几乎是跳开,生怕把她给撞到了。

    可温凝反应快,有人比她反应更快。

    菱兰都还没找到自己的位置,后面的人已经跟了上来。

    “温姐姐,好巧啊,你今日也来慈恩寺上香么?”

    温凝惊得步子都停下来了。

    赵惜芷她……她喊她什么?

    温姐姐?

    她疯了吗?!

    温凝不可思议地瞪着赵惜芷,不知她是抽了哪门子的风。

    “温姐姐,山间虽凉爽,可阳光颇烈,妹妹来给你遮阳罢。”

    从身边婢女手上接过油纸伞便要过来。

    “不必了,我家夫人天生丽质不怕晒。”菱兰及时挡在温凝面前。

    干得好。

    温凝默默后退两步。

    她是半点都不想与赵惜芷打交道。

    “正巧,我也不怕晒。”赵惜芷今日笑得温和得很。

    将伞交还给婢女:“还不快收起来。”

    这句倒还是熟悉的刻薄模样。

    转过脸来,又是笑吟吟:“那妹妹陪温姐姐赏荷。”

    温什么姐姐,这是她如霜妹妹独有的称呼,别乱叫。

    不等她开口呢,菱兰已经抢先一步:“首先,我家夫人虽已成亲,年岁却不及赵姑娘,担不起您一声‘姐姐’。”

    “其次,我家夫人与赵姑娘素无交情,就不必一起赏荷了。”

    “最后,这荷花池旁道路宽广,赵姑娘还是离咱们远一些,一个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我们也不好同赵大人交代。”

    菱兰一见赵惜芷,犹如见了敌人的猫,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她家姑娘可有着身孕呢,想近她的身?门儿都没有!

    赵惜芷却一反常态。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她未见恼怒,只抿了抿唇:“从前我与姐姐有许多误会,令姐姐心生不虞,实在是妹妹不对。”

    又对着温凝笑:“姐姐先行一步,我在后头陪着便是。”

    温凝:“……”

    这……比裴宥还能屈能伸啊!

    也不同她客气,领着菱兰和徒白就走了。

    快要正午的日头,的确有些烈。

    温凝本想瞧瞧赵惜芷到底能跟她多久,特地绕着荷花池走了好几圈。

    赵惜芷还没放弃,倒是她先觉得累了。

    也不想再管她,带着菱兰和徒白先去斋堂用膳。

    结果她去用膳,赵惜芷也去用膳。

    她从斋堂出去,赵惜芷亦从斋堂出去。

    她去后山的客房暂歇一会儿,赵惜芷马上进了隔壁的客房。

    总而言之,铁了心地跟着她。

    温凝午歇完,打算去主殿,将那念过经开过光的平安福取回来。

    一回头,又瞧见赵惜芷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她望着她被风吹起的一角绿色纱裙,突然有些明白了。

    赵惜芷想跟的,其实不是她吧?

    赵惜芷想跟的,当然不是温凝。

    去年年初,赵翟给她说了门亲事。

    对方年龄样貌,出身家世,都勉强过得去。

    够一够,衬得上一句“门当户对”。

    赵惜芷本也点头了。

    虽心有不甘,可举目大胤,能比得过裴世子那般样貌才学,那般鼎赫出身的,能有几人?

    裴世子都已娶妻,她堂堂尚书之女,总不能去给她当妾。

    但就在双方要交换庚帖的时候,大胤有太子了。

    世子爷竟又摇身一变,竟成了大胤的太子爷!

    赵惜芷一颗心,当即就乱了。

    她还记得当年那一步之差。

    多可惜啊。

    那样芝兰玉树,独一无二的裴世子,成了别人的夫君。

    可他竟然是太子。

    太子的妾,那不是妾,是侧妃!未来或许还会是贵妃,皇贵妃!

    赵惜芷纠结了一整晚,决意悔婚。

    寻死觅活不肯再要那门说好的亲事。

    赵翟向来宠她,拿她毫无办法,最终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退了亲。

    那之后赵惜芷便一门心思琢磨如何能进东宫。

    很快被她想到一条捷径。

    太子殿下尚是世子时,曾养过一名外室,极尽宠爱。

    她也曾打听过。

    有人瞧见她穿着一身绿色纱裙,妆容清淡,像极了出嫁前的世子夫人,在国公府门口与世子纠缠。

    赵惜芷几乎是轻而易举就勾勒出那女子的着装。

    因为当年在慈恩寺的后山,她与温凝在同一院落的隔壁厢房住过几日。

    那时她就爱穿绿色。

    太子殿下中意这一款的女子么?

    那她也可以的!

    正好那阵子东宫传出消息,太子妃身体有恙,连太子的册封仪式都未出席。

    可惜太子入东宫没多久,便去了蓟州。

    之后又是楚地、益州……大半年的光景,几乎没在京城待几日。

    好不容易等人回来,太子妃病愈了。二人深居简出,她根本没机会见到正主。

    这一等,又是半年。

    半月前的蹴鞠比赛,本以为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她为了身形与温凝更加相似一些,饿了一整个月,清减了好多。

    结果人是进了东宫,却只能远远地看太子殿下一眼,连片衣角都没挨着。

    这可怎么行?!

    她已经品出他的喜好,只要给她一次机会,让太子殿下看到她。

    东宫迟早要有其他女人,她父亲又是太子的肱骨之臣,太子殿下没理由不纳她!

    怀着这样的心思,赵惜芷一打听到东宫有人在慈恩寺打点,很轻易地猜到他们会在初十这日来上香。

    这日官员休沐,太子殿下亦清闲。

    她毫不犹豫就收拾一番,来了慈恩寺候着。

    她有预感,这次又和上次一样。

    一步之遥罢了。

    只要她跨出这一步,便能偿了这几年的遗憾,成了心中夙愿。

    她昨夜便来了慈恩寺,今日起了个大早,四处闲晃。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她撞见了!

    虽不是太子本人,可见着了太子妃,见到太子不是必然的么?

    赵惜芷早就打好了主意。

    就算心中再不服,如今的温凝,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她瞧不起的四品闲官的女儿。

    出身再不好,人家也是正妃。

    她想进府,自然得与她打好关系。

    因此她一口一个“姐姐”,叫得无怨无悔。

    任是她身边的婢女如何给她脸色看,她也无所谓。

    踩高捧低,人之常情。

    今日若是她在那太子妃之位,她身边的婢女只会做得更过分。

    她绝不会因着一时意气,白白浪费这一年多才等来的机会的。

    温凝真的挺佩服赵惜芷的。

    上辈子缠了裴宥好几年,一直到庆宣元年,即便她爹功绩累累,也被裴宥毫不犹豫地调离京城。

    这辈子居然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不,比上辈子更甚。

    上辈子裴宥一直未娶妻,她至少有个盼头。

    这辈子裴宥娶妻都三年了,她还等着呢?

    只是她这路……

    温凝瞥一眼她那与自己像极了的一身装扮。

    走得有点歪。

    她愿意跟着,温凝也无所谓,那就跟着呗!

    倒是裴宥,不知与慧善大师讨论如何高深的问题去了,早上就去的禅房,一直到傍晚时分,还未见人出来。

    早知她就听他的,让徒白带她去酒坊玩一玩了。

    温凝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茶水吧,太医说过要少喝,她一口都没沾。

    原本想凑热闹,去前方那小河放祈愿灯,菱兰说什么都不让。

    人多手杂,河边也的确有些危险。

    温凝便只能托着腮看那边人头攒动,灯烛流淌在河里,像是一条移动的光带。

    还怪好看的。

    一直到了夜幕笼罩,河边放灯的人群都要散了,菱兰提议要不去外头的马车里等。

    温凝想了想:“再等等吧。”

    都这个时辰了,再怎么都该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灯影摇曳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稳步而来。

    又又!

    若不是在外面,温凝又要开心地扑上去了。

    裴宥浑身清隽,山间的灯烛映照下,面色微暖,眼底亦如河中的花灯一般,流动着熹微的光。

    “你怎去了这么久?”

    温凝抬脚便要过去,菱兰不住地在后头提醒她慢一些,她才缓住了步子。

    却也无需她走得多快,裴宥三两步已到了她身前。

    “去放灯?”他过来便牵住她的手。

    温凝双眼一亮,见他负在背后的那只手上拎着一盏莲花灯。

    “走走走!”

    裴宥开口,菱兰总不会再拦了。

    河道并不宽,说是“溪”或许更为确切,是慈恩寺特地凿来供香客放生、祈愿用的。

    每每这种人多的日子,都会有人特意逗留到夜晚,放灯祈愿。

    今日也不知具体到了什么时辰,河岸边已经没多少人了,先前放下的灯,也早已顺着水流漂向山下。

    温凝敏锐地嗅到裴宥身上有淡淡的佛门熏香味儿,但她刚刚那么一问,他未答,她便也没再追问。

    只火折子亮起来时,她瞅见他的脸。

    眸光清亮,面色和煦。

    近来他太过寡淡,好像许久不曾见过他这副模样了。

    火折子点亮了莲花灯。

    “若是男孩,便唤阿秋,若是女孩,便唤千千罢。”他的声音亦是和煦的,“正经名字,大抵轮不到我来取。”

    温凝愣了一下才反应到裴宥在说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谈及孩子的名字。

    “不喜欢?”裴宥扬眉。

    温凝一下子回过神来。

    不是。

    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东宫的第一个孩子,多半是嘉和帝赐名没错。

    可这小名怎么回事?

    阿秋?千千?

    秋千?!

    温凝一张脸不期然就红了。

    “你还真是……”不知羞!

    裴宥再次扬眉。

    真是怎样?

    算了。

    佛门清净地,不说这些。

    温凝瞪他一眼,看回莲花灯时,又是笑吟吟。

    就愿他们的小秋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出生罢。

    倾身将花灯往河里放。

    水都未沾到呢,灯被人接过去:“我来。”

    一边放灯一边冷声道:“兔崽子,敢折磨你娘亲,出来你便晓得了。”

    温凝:“……”

    不过……

    裴宥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说不上具体哪里不一样,就像是,现在才终于接受他们即将要有个孩子一样。

    “走罢。”目送花灯远去,裴宥拉着温凝的手起身。

    “等了很久?没去后山厢房歇一歇?”

    “午后便歇过了,也没有很久啦,在厢房便睡了两个时辰。”

    “冷不冷?”

    “不冷,饿了!我们待会儿吃什么?”

    “进城再吃?”

    “要不还是斋膳罢,进城酒楼该打烊了。”

    “令人提前回去让膳房准备着便是。连吃两顿斋膳,兔崽子该闹了。”

    “那便随你安排罢!”

    两人拉着手,低声浅语,一路往慈恩寺门口走去。

    姿态太过亲昵,氛围太过平和,以至于一直跟在后面的赵惜芷几乎要怀疑,前面的不是东宫的太子与太子妃,而只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普通夫妻。

    错觉而已。

    东宫里,怎么可能有什么普通夫妻?

    赵惜芷攥紧了拳头,拿指甲用力地抠着手心。

    守了这么久的机会,怎么可能就此放弃?

    于是就在二人即将踏出寺门时,她放软了嗓音,拉出一个笑容:“温姐姐!”

    温凝看到裴宥就完完全全将赵惜芷抛之脑后了,这会儿听到她的声音,浑身一个激灵。

    裴宥的脚步亦是一顿。

    “温姐姐,夜深露重,妹妹马车内备有披风,是否需要给姐姐拿一件?”

    赵惜芷快步上前。

    又是菱兰第一个挡在前面:“不必了,我家夫人有的是。”

    赵惜芷在意的可不是温凝要不要她的披风,在意的是太子殿下是否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已经感觉到了。

    那道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正在细细打量,并未挪开。

    还未抬头,赵惜芷的脸已经红了。

    温凝也看到裴宥正在瞧赵惜芷。

    黑色的眸子望着她,并不似平日里见着外人时那般凉薄疏离。

    喂,不是真换了副装扮就对人感兴趣了吧?!

    “你表妹?”裴宥突然问她,“还是堂妹?”

    温凝:“?”

    “不然为何喊你作姐姐?”

    温凝:“……”

    这这这是赵惜芷啊?你那脑子那么好使,不记得了吗?!

    赵惜芷觉得可能天太黑,她又将头埋得太低了,才让人瞧不清脸。

    忙将脑袋抬起来一些。

    可心跳得厉害,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如何行礼。

    裴宥却没看她的脸,而是将眼神落在她一身绿色纱裙上。

    “你将多年前的旧衣裳送给表妹了?”看向温凝,“未免失礼。”

    “回去给你涨月例,要送便送些新衣裳。”

    拉着温凝转身。

    温凝一脸懵地被他拉着向前,回头,见一句话都未能说出来的赵惜芷,胀得满脸通红。

    再抬头,裴宥唇线下压,一脸不悦。

    分明是认出来了嘛。

    忍不住“噗嗤”一声。

    又会演又能杀。

    还得是你啊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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