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肖琦认识,他没有否认,所以肖琦的衣服上有他的DNA这件事儿,到底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倒反问起了公安上的人,嚣张的时候,他甚至还摸了一把审讯警察的衣服,吊儿郎当的问那人,“现在你的衣服上也留下了我的指纹,那如果明天你死了,我是不是也会被当成是最大嫌疑人,而被传唤?”
警察局的人默然,事实上只因为肖琦的衣服上有陈焦阳的DNA这一点,而传唤陈焦阳,却有不妥之处。
其实更确定的说,陈焦阳只能被当成是证人,或者是最后一个见到肖琦的见证人,而被问话,并非传唤。
可因为上头有人下了令,让他们尽可能的消磨时间,留住陈焦阳,以便找到更大的突破口,他们便只好这么做。
双方都是固执,并且有各自目地的人,所以局面一时陷入僵持,超不过半小时,如果还没有其他可以推进事情发展,或者说,有指向性明确,不利于陈焦阳的证据出现,他们必须赔礼道歉让陈焦阳离开。
也正是在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中,王悦欢出现了。
她交给警方一出录音,以及一张药物检验单,还有肖琦的日记本。
这所有的东西,虽然并非直接的证据,可当事人说了,药物检验单上的药水,是陈焦阳作为主治医生在她住院期间开给她的。
这并非子虚乌有,随便查阅旧档案,王悦欢的确在检验单出现之前住院,并且陈焦阳是她的主治医生。
警方的人于是振奋了,虽然定陈焦阳的罪不容易,可终归有了指向性明确的人证和物证,他们就可以拖住陈焦阳,不算无法交代!
至于录音,里面的的确确就是陈焦阳的声音,虽然他并未承认任何事情,可推测上下文的语境和言下之意,他的嫌疑一下子被提升了很多。
还有肖琦的日记本,这更是货真价实的存在,肖琦下毒害王悦欢,字里行间都是被人指使,可这个人肖琦并没有提,但遵照她日记中满屏对陈焦阳的迷恋,大家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怀疑,这个人就是陈焦阳。
由此推知结论,陈焦阳配合调查之名的传唤,变的更加名正言顺,而且在警局的时间可以被延长,他会待在这里二十四小时,配合警方的任何询问以及调查。
王悦欢已经先听何少铭说过一遍,有心理准备,警方的人也告诉她,现在的局面,只是暂时困住了陈焦阳,如此而已。
可她实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陈焦阳太鸡贼,太有手腕,他什么重要的把柄也没有留下来,她就是想破脑袋,能比警方那么多人还有主意?
事实证明,没有可能!
王悦欢建议以刘嫂为突破口,那既然肖琦这边的线索整个儿戛然而止,那刘嫂这边呢,是不是能找到不一样的突破口?
其实王悦欢不能确定刘嫂的事情与陈焦阳有关,毕竟那个慈祥的老人,她与陈焦阳并无交集。
可她还是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并让刘浩然正式申报立案调查,要求警方将刘嫂案与肖琦案合并调查。
王悦欢还说,可以把肖琦怀了陈焦阳孩子的检验报告,摊开来正式告诉陈焦阳,看看能不能让他松动。
虽然比照他们之前过招,陈焦阳对肖琦冷漠的态度,这种可能性,即便所有人都来证明肖琦真真正正的怀了他的孩子,对他而言可能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
想来想去,王悦欢抓了抓自己乌黑的秀发,吴娇,这个有可能是这世上陈焦阳唯一在乎的人,她一定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大王,现在的局面,有没有可能让吴娇来一趟警察局?”王悦欢提问的人,是这次主要和陈焦阳过招的警察代表。
被唤作大王的中年男人楞了一下,“你是说,吴家大小姐?”
王悦欢点点头,“是她!”
大王想了想,据可靠资料显示,陈焦阳和吴娇熟识,单凭这一点让吴家大小姐来一趟警察局,不是不可以,但碍于身份,他们必须慎重就是了。
“照她说的去做,所有的后果我来担着!”
宁天诺是在王悦欢之后过来的,当他接到孙晨电话的时候,耳闻她独自来了警察局,胸口有不小的震惊在翻滚。
他一直没有搞明白,若说王悦欢对刘嫂失踪的事情满怀热情,他尚且可以想明白,刘嫂那时候对她好。
可是肖琦和陈焦阳,她为什么执着于了解别人的事儿?
从昨天他告诉她,刘嫂被验证已经死亡的事儿,她祈求他帮忙,说让他给警局打招呼,无论事情中间或者最终牵扯到了谁,不管是社会精英,还是在D市世家中有一席之地的任何人,请他施压警方的高层,称绝对不会放掉任何线索。
他当时不想理她,因为一向不喜欢以如果、无论,这种没有确定的话为自己做事的前提条件,可瞧着她一张娇柔中透着严肃的脸,声音低软中满是坚定的成分,他没有拒绝她。
而,当他在来警察局的路上,有人告诉他整个事件的走向和进展,说实话,素来淡定,风起云涌而不变色的他,是震惊的。
肖琦给她下毒的事儿,她几次被陈焦阳祸害,又三番两次和那个男人过招的事儿,他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宁天诺一瞬觉得自己冷硬的心,涌上来无数不知名的柔情,他知道这种情绪爆发的原因,可对自己而言,依然是全然陌生的一种情绪。
“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屏退所有人,一间十平米左右的会客室,只有宁天诺和王悦欢两个人。
男人关上门,走向女人的步伐难得的坚定,在她旁边站立,双眉紧拧。
王悦欢知道他在说什么,假装不懂,抬眉问他,“什么?”
此时的心情,宁天诺无暇追究王悦欢的敷衍态度,直白的道:“肖琦害你的事儿,你早就知道了?”
王悦欢点点头,复又多解释一句,“也没有很久,大概就在我从医院回宁家之后吧!”
“陈焦阳在医院对你下手,为什么不告诉我?”当他是死人么,居然胆敢对他辖区范围内的人,下死手?
恼了的时候,最不想看见王悦欢,任由她在医院里自生自灭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马上就死掉。
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她曾经与死亡真的只有一线之隔,他的心突然像荡千秋一样,摇晃的让人觉得愤怒。
王悦欢闲淡的语气,平整的脸部表情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说:“都过去了!”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宁天诺很生气王悦欢这种什么事情都好像无关紧要与他没有关系的态度,更讨厌她什么都不曾与他说过,可当他再次提及,她居然只用都过去了,四个字来打发他。
“王悦欢!”他怒道:“我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王悦欢因为一击根本没有办法创伤到陈焦阳分毫,又急又恼,看见宁天诺会出现在会客厅,从他开始提问,她一直压抑着不想说话的情绪,配合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可他还想怎样,对她发脾气,谁又给了他这种权利呢?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王悦欢一句话堵过去,几乎让宁天诺当场就失了言。
一来,天诺没有想到会是这句话,二来,他也再想这样的问题,他为什么要执着的知道,当时不被告知的原因。
为什么?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宁天诺你没有必要知道!”
王悦欢冷眉冷眼,说完这些话,她其实浑身有一种轻松的感觉,似乎在经历了那所有的事情之后,她肯再一次回宁家,就是为了这一天。
宁天诺没有心,她不奢望自己所受的苦他能心疼或是了解,她回来只是为了让自己以前受的苦,能有一个相对像样的交待,然后就是刘嫂,她需要给她和刘浩然,同样一个明确的交待。
时间证明她回来的没有错,徐美娟没有再在她这儿讨到半点儿好处,到最后甚至被亲儿子送出国不会再回来这片熟悉的国土上。
宁家狗仗人势的下人,那些天他们逐个儿找她道歉求饶,她看笑话似的看他们表演,时机合适了,或者自己再也厌烦听到他们的陈词滥调的时候,一点点小钱,在他们恨不得跪下来拜托她时,果断的打发了他们。
打击别人自尊心这种事儿,她不过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都是跟他们学的。
至于宁天诺,自己挂名的夫人在外面在家里受过这等责难,难道不是对他身为男人尊严的挑战?
还有最后一件东西,吴娇在她病房的录音,当她将它转给宁天诺的时候,她特别期待可以看见他紫中泛青的脸色!
践踏男人的自尊心,不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没用,觉得自己蠢吗?
王悦欢觉得,这一次的绝地反击,她做的很棒,虽然午夜梦回再想起这些年的这些糟心事儿,心里空落落的也会难过,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都是自己要走的路,走完了好好的开始下一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宁天诺怒极反笑,瞳孔中的黑色镶满不甘、不愿,以及少额的折辱。
“我没有必要知道?”
他攸地扣住王悦欢圆润的下巴,薄唇紧抿,显见的怒意在英俊的脸颊上彰显。
“王悦欢,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人?”
而他,随时随刻都可以要她的命……
不,他不是想说这个!
他只是心情不好,即便曾经他们有误会,他没有拿她当成是很重要的人,可是最近呢?
他们相处的很好,很和谐不是吗?!
他知道,她有装模做样的成分,她是一个善变而且擅于伪装的女人,可她明显是在讨好自己的,他感受的分明,虽不曾正面的回应,可很多时候他都是宠着她向着她的。
所以,即便这些事儿以前不合适说,后来呢,她多的是机会告诉他,而他,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让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让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对她逐渐改观的内心情绪,情何以堪?!
王悦欢怒目而视,眸底反感的情绪那么浅显,聪明如宁天诺,不会看不出来的!
“然后呢?我是谁的人,你的?一句不合,你又很想要掐死我了,对吗?”
天诺厚实的手掌,他其实几乎没有用力,又终于在王悦欢的一句话之后,浑然跌落。
仿佛一栋瞬间失陷,塌落的高楼大厦,即便曾经巍峨壮观,轰然倒塌过后,也不过就是一堆破砖烂瓦。
和这一刻宁天诺的心,其实一样。
在他还没有清晰感受,在他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顷刻间碎裂,像砖瓦的碎片一样,塌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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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熬夜加班,早晨5点起来码字,中午修了修,就剩这么多—。—晚上继续码明天的,尽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