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统共三层的主楼中,她是惟一一个在这边占居了一席之地的下人,特别之处从此可见一斑。
孙晨拿钥匙替王悦欢开门,肖琦房间内部的装饰,说实话,让王悦欢没有办法形容。
一片灰色中夹杂着星星点点骷颅头的墙纸,黑色的鬼脸床罩,一眼看去满满的非主流,可细节之处,一些卡哇伊的小摆设,以及浴室里干净的浅粉色地砖,泡泡浴,兔子耳朵造型的浴帽,又感觉这孩子应该是个满腹幻想,爱做梦的这么一个人。
矛盾中分毫的单纯可爱,如果跟着的人不是阴沉的陈焦阳,无论是张牙舞爪还是嚣张跋扈,至少她现在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对,没错,王悦欢觉得肖琦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陈焦阳对吴娇,像是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模样,如果让吴娇知道了他和肖琦有染,会怎样?
所以杀掉一了百了,虽然过于简单粗暴,可用陈焦阳的思路想问题,这是对他而言最快捷的方式!
现在王悦欢比较好奇的倒是,如果推断没错,陈焦阳可以为吴娇做一切的事儿,那么肖琦怀孕的机会,从哪里来的?
肖琦手上有可以拿捏陈焦阳的物件?或者把柄?
还是说,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女人扒光了站眼前,白给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王悦欢晃晃神,让思路回笼,她没有多余的心思要看明白肖琦的装修格调,更不想确切的了解陈焦阳诡异的行事风格所谓哪般。
她端正的站在肖琦的房间中央,目光兜转,所到之处除了电脑,以及电脑桌的抽屉宛如潘多拉的盒子对她具有深深的诱惑力之外,其他的,暂且都可以先放一放。
“肖琦的电脑,你之前看过没有?”王悦欢眼神示意肖琦电脑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问孙晨。
孙晨恭敬的摇头,“不曾看过,少奶奶!”
王悦欢上前几步,亲自打开肖琦的笔记本电脑,如自己所料的那样,待机画面之后,登陆电脑需要密码。
王悦欢没有多想,尝试了几个,肖琦的生日,她名字的拼音缩写,连她来宁家的日期她都想到了,可是都是提示错误,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性,她侧脸问孙晨,“陈焦阳的生日是几号?”
孙晨虽爱钱,并且世俗,可他办事绝对细心,能够做到举一反三,是个很靠谱的执行者。
打从上一次王悦欢安顿他让她盯着肖琦的一举一动,这些天与肖琦接触过的人,但凡觉得有必要,那个人的基本资料,孙晨都会想办法查一查。
“79年10月11号!”所以这时候王悦欢开口问,孙晨几乎是对答如流。
王悦欢赞许的微笑,一边尝试输入密码,笑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做的不错!”
孙晨谦虚,“都是我应该做的!”
世俗爱钱的人有两种,一种像孙晨这种的,你给我丰厚的报酬,我竭尽所能办好你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情,薪酬和自己要做的事,讲究一个对等。
另一种人就很让人讨厌了,爱钱,却只想不劳而获。
所以相对而言,孙晨这种的能入了王悦欢的眼儿,是因为她看人精细,通过表象看到了孙晨自身的优势。
王悦欢将陈焦阳的生辰八字按顺序输入,调换前后顺序输入,四五组数字之后,显示都是不正确。
她放下鼠标,闭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皮下的投影,仿佛活灵活现的小蝴蝶。
肖琦的生日,陈焦阳的生日,他们俩分别的幸运数字…。
许多不同排列的数字计算机的程序一样从王悦欢的脑子中流转,陈焦阳名字的前三个拼音缩写,加上他们俩生日的杂糅,王悦欢排序出一组读起来比较顺口的数。
一一重新键入,耳边传来windows程序独属的启动音,王悦欢干净的手掌心轻拍一下电脑桌的桌面,暗自给自己比V,成功!
肖琦的电脑里,五花八门的数据,图片,日记本,什么东西都有,几百GB的DEF盘,几乎都是满当当的。
王悦欢一一扫过,除了电视剧电影,占电脑存储空间最大的一个文档大概就要数肖琦的日记本了。
鼠标的箭头放在其上,王悦欢犹豫了片刻,咬咬牙,推测没错的话,肖琦人都已经不在了,她私自打开她的日记本,主观为自己,可其实也是对肖琦好。
一条人命,总不能不明不白的说丢就丢了!
说服自己,王悦欢点开肖琦的日记,出乎所料得,肖琦的这个日记本,不是从她来宁家的时候才开始的,而是具体记载了她认识陈焦阳的整个过程。
更让王悦欢感到吃惊的是,她居然是因为陈焦阳,才从G市一路追到D市,攀上徐美娟的关系,甘愿在宁家当一个下人,受徐美娟的任何差遣。
用她自己的话说,为了离陈焦阳更近一步,她所做的事情无怨无悔。
王悦欢看的头痛,一本日记本占空间很大,是因为中间夹杂了一些零碎的视频,全部都是关于那个男人,陈焦阳的,他的一个侧面,一个无意的回眸,瞬间的皱眉…。
许多许多,都是肖琦精心收集的,关于心爱的男人的资料。
学校里的风云学长,毕业后离开了本市,偶尔一次的学术交流在校园内偶遇,她疯狂的迷恋上了这个男人,为此即便是不惜放弃学业,追随着陈焦阳的脚步也要一路辗转来到D市宁家。
越往下看,王悦欢被肖琦执拗的情感搞的越是头痛,看到日记的中间,居然还凑巧看见了曾经高申冉的一些事迹。
原来肖琦,她也是曾几何时,高申冉资助过的十几个贫困学生中的其中的一个,她是父母早亡的孤儿,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有徐美娟这么一个有钱的远方姑妈,机缘巧合,镇政府将高申冉其中的一个名额留给了她。
她在日记中说,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是高申冉的,那时候她已经害的王悦欢住进了医院生死不明,她不敢对任何人说。
再后来王悦欢回家,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就更害怕了,也是那时候,她死皮赖脸的留在了陈焦阳家里,两个人在某天发生了关系。
再再后来,大部分都是在一起后,她为陈焦阳当牛做马的快乐,对她和高申冉感到很抱歉,可也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做。
因为,陈焦阳才是对她来说最最重要的存在!
快速的翻完肖琦的日记,王悦欢只是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儿,上次害她的人,就是肖琦。
日记中字里行间的记录,也说明她是受人指使,这个人就是陈焦阳。
可仅凭字里行间的推测,是没有办法拿陈焦阳怎么样的,不能给事情定性,陈焦阳那边只好另辟蹊径。
王悦欢懊恼的压下电脑屏幕,疲惫的搓一搓太阳穴,得以稍微的缓解后,她吩咐孙晨,“把肖琦的日记本给我拷两份,我有用!”
孙晨道是!
王悦欢继续压压脑门,伸手打开电脑桌的抽屉,果然就像自己想的那样,抽屉里有自己想要看见的很多东西。
避孕药,医生的指令单,过量的止痛片…。
王悦欢头痛的向后捋了捋长发,短俏的留海散乱在白皙的指尖,她拿起抽屉里的东西,起身离开肖琦的房间。
下到二楼,王悦欢回到自己的卧房,手里的东西用一个塑料袋装好,她走进洗浴间冲了一个澡,出来后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时间默默地来到了中午一点半。
手机上有一条宁天诺的未接电话,王悦欢一边擦脸,给他回过去。
“打电话了,怎么了呢?”她先开口,没有多余的废话。
宁天诺本能的皱眉,打电话当然就是想打了,能怎么?
“吃中饭了吗?”
他本来有叫她出来吃饭的打算,饭店都让助理订好了,给她打电话通知,居然没有接通。
王悦欢夸张的啊一声,“我居然忘记了!”
说了一遍,仿佛自己做了多么不可思议又搞笑的事情一样,又说一遍,“话说,我怎么能忘记吃饭呢?”
宁天诺无语扶额,本来还能吃得下两口的盒饭推到一边,站起来一边穿外套,边说:“现在出来,我带你出去吃!”
王悦欢嘻嘻一笑,在床沿边打了个滚,“不要,我又不饿,而且我等下有约了!”
打算去医院找陈焦阳探探底了,总这么被动挨打,搞不好哪一天落下个和肖琦一样的下场。
她决定先发制人,如果可以,打陈焦阳一个措手不及。
宁天诺握着手机的掌心紧了紧,眉心紧锁,道:“让你出来,你还能说不吗?”
女人果然都是不能惯着的主儿,他不过是看她可怜,想要对她态度好一点儿,怎么反倒把自己的立场搞的如此被动?
居然被拒绝,这是在宁大少三十几年的人生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状况,他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消化这现实。
王悦欢对着化妆镜邪气的勾唇,眸底满是讥讽,软糯的声音道,“天诺哥,你得首先学会尊重人,才能有女人对你常情呀!”
言下之意,宁天诺换女人频繁,因为没有女人愿意长时间的跟着他,这绝对是对宁天诺钱势以及个人魅力的蔑视。
宁天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落座,翘起大长腿,眉梢邪佞的扬帆。
“中博饭店,我等你二十分钟!”
没有说马上立刻,而是说等,又是对宁天诺而言的再一次出乎异常。
王悦欢娇娇的“矮油”一声,撒娇的口吻道:“天诺哥你太不懂女人的矫情了,约妹纸你得有诚意,需要给人家一两次拒绝你的机会你造不?”
宁天诺:“…。”
他不需要知道,他想见谁就见谁,见不到就毁掉,就这样简单的。
“天诺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说过,我就是一挺矫情的女人!”王悦欢嘻嘻哈哈的笑着,一步一步推论出自己的结论,“所以,晚上我请客,拜拜!”
晚上她请客,现在她约她的陈焦阳,这会儿宁天诺的约,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真的没空去。
宁天诺瞅一眼自己被挂断的手机黑乎乎的屏幕,有种感觉,脑门上的皱纹更深了几层。
至于王悦欢,拒绝宁天诺是必然,即便今天没有打算去见陈焦阳,她也不是那种,宁天诺一勾手指头,她就屁颠屁颠跑去和他吃饭的女人。
不是,而且坚决要让宁天诺知道,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规则和道义,以及很多很多的人情世故,并不是为他独尊的!
王悦欢打车去医院,提前联系了柳菁菁,让她在妇产科等她,她有事儿。
柳菁菁那么一个大傻妞儿,还当王悦欢怀孕了,咋咋呼呼的在科室里大喊大叫,“啊啊,欢姐,你这是怀孕的节奏吗?”
提起妇产科,第一感觉就是怀孕,这倒也不奇怪,不过对象是被医生判了死刑的王悦欢,她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的不自然。
“想太多,我找你有私事儿,十五分钟后到医院,你安排好工作,下来帮我一下!”
若不是仰仗自己的小本事儿,不能轻易的从产科医生那边调出肖琦的检查结果,再来医院,她压根儿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更惶恐通知和吴森同科室的柳菁菁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儿。
“好的,我等会下去找你!”柳菁菁乐在脸上,王悦欢今天的这个电话,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因为,这两天吴主任的脸,比放在太平间冰箱里的尸体还要冷。
柳菁菁不明所以,可大概推算演练了一下,虽然吴主任素来不善言辞,对别人也没有一个好脸色,可打从上一次见过王悦欢之后,这感觉更严重了。
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很严重吗?
女人专属的第六感告诉柳菁菁,虽然没有半点痕迹,但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天在自己不在场的状况之下,吴主任和王悦欢,这二位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一种诡异存在的尴尬境况。
而,就在前几个小时,柳菁菁还担心是不是王悦欢受了委屈,想要致电问候一下,可当王悦欢的这个电话打进来,她释然了,终于可以安心的放轻松了。
“谁的电话?”
柳菁菁收好手机,护士长查房后从她身边经过,看她乐开了花儿的样子,多嘴说上一句,“是不是好朋友怀孕了,瞧把你乐的!不过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难道不是找个像样的男朋友,我说你不要总是羡慕别人,那都是无用功!”
柳菁菁撇嘴,她才二十刚过几岁,没有男朋友很可耻吗?
“护士长你又笑我!”这个年代,就是不结婚,也是很正常的吧!
“谁的电话?”
柳菁菁没有正面回答护士长的提问,急坏了边儿上刚与护士长一起查完房准备回办公室的吴森。
如果他没有听错,柳菁菁刚才说欢姐?
据他所知,她口中的欢姐,应该就是王悦欢吧?!
柳菁菁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中想事情,护士台和前边的病房之间又有个不小的弧度,所以她只看见了护士长,不知道她身后其实还跟着吴森。
这时候,乍闻吴主任冷冰冰的声音,柳菁菁吓了一跳,本能的回答,“欢姐,高申冉的表姐啊!”
说完,暗恼自己多嘴,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看吴森,察觉他正在用蛇身一样冰冷的视线扫视她,她吓的一个激灵,恨不得将脑袋埋在护士台的后面。
是她,果然是她!
对了,刚才柳菁菁说什么,下去找她?
所以,她现在人就在医院里面吗?
有了这个精准的认知,吴森加快脚步,经过自己的办公室,走进去照了照镜子,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不至于吓到她,翻手脱掉白大褂,小跑步跑去电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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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高申冉因为要找王悦欢,联系不到,跑到孟清焯的房间里找宁天诺的电话号码,孟清焯无意的一次裸睡,被高申冉碰个正着。
一来二往的折腾下,一个笑的像一只吃到乌鸦的狐狸,在房间内开心的无所不能,一个脸红心跳,在心底里歪歪脑补太多的结果,脸颊愈发红润,全身燥热的无法适从。
两个截然相反的局面,造就了之后更加尴尬的境遇。
高申冉回到自己的房间内,稍微调整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后,转身去浴室,洗洗澡,打算出门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有一个好的体能后,对今后的生活会很有帮助。
孟清焯呢,高申冉离开之后,他没有很快的下床洗脸刷牙准备做事,而是躺在床上,面朝天花板笑容得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还是单纯大白天做梦!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下床冲澡,换衣服出门。
途径高申冉的房间,她的门紧闭着,孟清焯寻思,应该也差不多该下楼了,想了想,抬手敲敲门。
不知道里面的高申冉正在做什么,孟清焯停了大约十秒,没有听到她的应门声,心想别是因为害羞,赌气不想再理他了。
比照高申冉往常的那个别扭性子,孟清焯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伸手推门,还好门没有反锁,是开着的。
不过,高申冉的人却并不在房间里,孟清焯越过大床,走到阳台上去看,人也没有在阳台上,大概是已经出去了吧。
孟清焯失望的摇头,不管是下楼吃早餐还是锻炼身体,至少应该叫上他一起呀,怎么能那么不友爱呢。
一边走一边摇头,好像高申冉做了什么天大的不可赦免的事情,让孟清焯失望至极。
忽而,房间里的浴室传来细微的动静,孟清焯一愣,哦,原来高申冉是去洗澡了,并不是弃他于不管不顾,自己率先跑了下去。
前行的脚步一顿,他在浴室旁边站稳,觉得等高申冉出来后,完全可以给她一个惊喜。
谁曾想,完全的惊喜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惊吓,双方狠狠地吓到了彼此。
高申冉冲完澡,才发现没有带外出的运动装和裹胸进洗手间,进来时身上的家居服也已经被她顺手扔进了放脏衣服的竹筐。
顿时满满尴尬和无所适从的感觉!
以前和母亲一起住的时候,因为天性比较害羞和别扭,高申冉尚且没有裹浴巾走出浴室的习惯,所以现在是在孟清焯家里,她便愈发觉得走出去是件特别难为情的事儿。
她苦恼的蹲在浴室的墙角边画圈圈,太认真纠结的原因,没有听见孟清焯敲门并且走进来的声音,而且,错过了在没人的时候裹着浴巾冲出去的最佳时机。
是以,当她想破脑袋,着实也想不到别的办法的时候,起身抽了一条浴室横杆上的浴巾裹好自己。
小心翼翼地缓步出门,推开走出去两步,余光瞄见一道身影,吓的心跳骤停,手脚一松,浴巾出乎意料的,松松垮垮的滑到了胸口以下。
不该露,不该在这种时候被男人看见的地方,一目了然,宛如一副撩人而暧昧的动画,直接而了当的刺入男人深邃而漆黑的瞳孔。
激烈的条件反射,瞬间飙升反常的荷尔蒙,让孟清焯几乎是一瞬间血脉喷张,心跳的速度以递增的数列,砰砰砰砰,激烈如打鼓雷鸣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眼睛瞎掉了,刚才的一幕,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不,怎么可能呢,男人不会长出那样凸凹有弧度的胸部,所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孟清焯上前一步,没有搞明白自己要干嘛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已经戳到了高申冉的胸口。
软乎乎的一团,即便孟清焯觉得自己是眼睛瞎掉了,可活色生香的触感,他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自己扼腕叹息的状况。
“操,你居然是个女人?”
孟清焯不可思议的眯着眼睛,双眉间的折皱拧巴成了比麻花还要纠结的东西。
“操,你是谁,你真的是高申冉吗?你不要骗我,我大概会当真的!”
孟清焯想要伸手摇晃高申冉,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个好生生的男人,从浴室出来之后突然画风一改,变成了胸部多两团的女人?
他需要让她完完整整的都告诉他,全部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人追悔莫及的惊天动地的天大的状况!
只是,手臂都抬起来了,愣是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下手的地方,他,他居然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他应该如何来质问她。
你不是号称货真价实的真男人吗,那么你现在这个鬼样子,到底是因为发生了什么?
高申冉又惊又惧,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她一时之间忘记了应该如何反应。
浴巾滑下半边她忘了蹲下,再不济用手遮遮掩掩也行,无论任何一种方式,都好过于,在被傻呼呼的孟大Boss,伸手戳一下方才迟钝的回过神,要好的多。
高申冉忽地蹲下身子,双手扣住浴巾,在胸**叠护住自己。
她还是没有说话,尖叫,多年不曾像个女孩子似的抓狂的大喊大叫,她已然丧失了这种技能!。
叫骂,这并不是孟清焯的错,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中间掺杂着太多的意外,她没有办法拉下脸,甚至理直气壮的高声的让他滚出去。
她怔怔的抱着胸口蹲在地上,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明白自己还能说什么,一时无言以对,就那么蹲下来,不再多说一句话。
执拗的,倔强的,高申冉永远都是这样的她,无论是身为“男人”的她,还是女人,她坚持的理智和勇敢,永远都是那般的清明。
孟清焯突然抽象的一笑,没错,有什么错呢,这就是她,她本该就是这样的模样。
只不过,对他深深的掩藏了,好久、好久…。
孟清焯居高,俯下眼脸,深沉的眼眸略过高申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
洁白纤细的脊背,顺直黑硬的短发,闪动起来蝴蝶一样翩然起舞的睫毛,挺直却秀气的鼻子,抿起来单薄而份外粉红的嘴唇…。
他以前是瞎了吗,满屏都是女孩子的样貌和特质,脾气也是,说话也是,他居然好意思大言不惭。
男人怎么了,同志爱就应该被歧视?不,他就只是要“他”,其他的都不行,他还甚至**裸的让所有的家人朋友明白,他有这样简单单一的诉求,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想来,过去一段时间因为性别和取向闹出来的莫名笑话,当真是,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而,这些所有的,到底都是怎样发生的呢,孟清焯觉得,自己一瞬间仿佛失忆了!
高申冉低着头,不敢看别人,她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可她就是能够清晰的感受的到,他的震惊,震惊之后的失望,以及满点的失落。
她自责,这事儿她的确是做的不厚道,可是能怎么办,两个人的心情也就是这两天才越来越清晰,她也想要告诉他真实的状况,可这样重大的事儿,总得有个合适的机会吧?
她今天早晨宽敞的衣服底下,其实没有穿裹胸,她有意让他一点点适应,但也许是之前藏的太好的缘故,他没有注意到,也许就算是注意到了,也压根儿没往那个地方想。
真的很抱歉,可她不是故意的!
孟清焯在等,他以为高申冉至少会说句话,争议的,解释的,骂他蠢骂他瞎的…。
随便任何一种,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会好好的听着,从熟悉的声音和语气中,感受真实的她,慢慢的找回那个曾经让自己熟悉而令人心动,温暖的那个“他”。
可是没有,好久了,她真的是惜字如金,连一个字她都没有说出口。
说不失望,真的连自己也不能骗得过,可失望能如何呢?
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一次和刘航他们吃饭,晚上他玩笑似地开口说喜欢,她其实告诉过他了,如果我是女人,我真的是……
当时他怎样的表情来着,他傻子一样哈哈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开玩笑的呀高申冉,你不会当真了吧?
真他娘的,都不知道该说自己什么好了,简直愚蠢到无可救药!
难以平复的心情,有对她深深掩瞒的失落,有对自己笨蛋的生气,还有很多不知名的情绪,胸口居然有些酸酸的东西在泛滥。
很想要伸手将她扶起来,这样娇弱幼小的她,让他的心钻机打洞一样的痛,她不应该这样,虽然平常冷了些,但是乐观而坚韧,才是她本该有的面貌!
只是,仍然不能有效遏制的纠结和焦虑的情绪,又让他望她而却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质问她。
可其实,谁又有资格质问谁呢?
她不追究怪罪他的粗心,应该已经是难能可贵的宽容了吧!
心底矛盾而焦灼的情绪,让孟清焯无法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办,这是生平以来的第一次,他不是决定了就果断,干干脆脆的。
他原来也有拖泥带水的时候,想问,不敢问,怕问多了会让她不舒服。
不问,忍住内心,又觉得自己过不去一个坎儿,不够明确,不够清晰的一个疙瘩!
太多的矛盾和纠结的地方了,让孟清焯不得已,抬脚越过高申冉。
他还是需要首先冷静下来,不,应该是各自冷静,然后找到两个人都最容易接受的方案,继续和平的共处下去。
高申冉直到孟清焯关上门离开,很轻的关门声却让她狠狠地受了惊,她兀的跌坐在地板上。
怎么办呢,好像不能很好的交代这件事了,孟清焯,他像是真的很生气呢?
她该怎么办,才能让他消气呢?
------题外话------
大家说,我冉该怎么解决这事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