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正是这种莫能两可的态度,让高申冉为之侧目。
一开始,高申冉听崔宇提起张浩,只当那个人突然来了觉悟,碌碌无为混日子的领导,离职是应该的,后来听刘航排除法瞎猜,轮到孟清焯的时候,她着实楞了一下,本能的第一反应便是,刘航这次真的是歪歪过头了。
可当下,他没有反对,而像孟清焯那样骄傲的人,如果不是他,他断然不会一声不响的任由刘航歪楼猜测。
高申冉跟着刘航,疑问的视线扫射孟清焯,势有一种如果他一直不开口,她们便目光绑架他的坚定的意思。
“是我!”孟清焯轻描淡写,“前两天刚好碰脚底下了,顺手而已!”
刘航夸张的切一声,明显不信。
“大Boss,你这样就挺没意思的!”刘航心眼儿实,心宽,以为高申冉是男人的时候被她吸引,现在知道她是女人,好感度不可能随便清减,反而因为崔宇的出现,她可以更坦荡的和她做朋友。
所以,她其实很看好高申冉和孟清焯这一对,而且她看的出来,孟清焯看高申冉的眼神,分明就是男人对女人,明明很甜宠。
孟清焯噌噌鼻尖,余光掠过高申冉的脸,他没有自己和刘航想象的,放的开,更何况当你真正的把一个人放进心里的时候,她的想法比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所以若非看懂了高申冉,孟清焯轻易不会牵一发动全身。
刘航反应灵敏的瞅见了孟清焯斜眼一瞥的眼神,会意的笑笑。
“走喽!”侧身碰了碰崔宇的手臂,“我们回家!”
人家的感情,刘航不好过份的插手,她现在唯一能帮的上的,就是给他们绝对独自相处的空间,待有一天时机合适了,心底深藏的感情,爆发出来,肯定和蓬勃的火山岩一样。
刘航挽着崔宇走在前面,几个人打算走回去,身后孟清焯落后高申冉半步,开来的车子停在路边打电话让司机开走,他和他们一起走回医院。
晚风拂面,夏天夜晚的风总是舒爽的非同寻常,街道上人来人往,很多像他们一样吃过晚饭出来遛弯的。大家闲步慢走,忙碌之余难得有一刻的闲情逸致,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
走在前面的刘航,因为人群拥挤,手背和崔宇碰了一下,她于是干脆的抓起他的手。
崔宇和刘航相处了三个多月,两个人打打闹闹,拿彼此没少练过过肩摔,可正儿八经的像一对正常的男女朋友一样牵手逛街看电影,这还是头一次。
崔宇反手紧握住刘航小小的手,凑在她耳侧小声的问:“高申冉,她是个女生?”
好歹正规警校毕业的优等生,崔宇从细枝末节判断大局的刑侦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刘航楞了一下,抬脚在他小腿后踢了一脚,“悄悄的!”
不否认就是默认,崔宇含笑的脸仿佛吸进了全部夜色下灯光的亮度。
“所以刘航,你得有多瞎?!”
刘航跳脚,可除了和他对打,她对他无可奈何,除非两个人分开,不然喜欢高申冉这事儿,恐怕会当成笑料被他笑话上一阵子。
前面的两个人打打闹闹,身后的高申冉眸底难得有一抹小女人的柔情似水,装的再强悍也是货真价实的一颗女儿心,当然会因为美好的爱情,身边般配的情侣,而动容,而羡慕。
“高申冉!”
“嗯!”高申冉循声偏过头,脸上的羡慕和柔情仍在,撩动了孟清焯本就不够安分的蠢蠢之心。
微风迎面拂动,吹散高申冉额前的碎发,宽敞的衬衣下摆在夜风中拂动,这一刻的她,面部的表情柔软,美的不太真实,倒像是经过画手认真雕琢过的一副素描画。
“怎么了?”
可能也发现了孟清焯眼下的不平凡,高申冉吭了一声,脚尖在地下默默地蹭了蹭。
“这两天我认真的想了想,王悦欢那事确实有我做的不到位的地方,我正式向你道歉!”
高申冉:“……”
某一个瞬间,高申冉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
“高申冉,我好像有些在乎你了,你跟别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管是起初想和你做朋友,还是后来总是想起你…。我知道,你对我而言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先别急着说话,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疯了,不正常,可是怎么办呢,我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你回头,我等你!”
说不感动高申冉连自己都骗不了,眼心儿酸酸的,但是她压抑不让自己哭出来。
孟清焯这个人呀,他是金字塔顶任谁都不敢给他随便摆脸色,幸福堆里长大,很多人见了他条件反射一样弯腰鞠躬的人。
他是这样牛气哄哄的存在,可他今天屈尊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高申冉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一个不确定,很有可能会被别人抓住狠狠诟病的莫名情绪,他竟能坚持到这个份儿上。
高申冉觉得愧对他的真诚,她一开始就知道的,孟清焯很有能力和背景,可他活的很干净,却无端陷入她的谎言,可以想见,这几天不见面的时候,他是多么的纠结和矛盾。
“孟清焯,如果我是女人,
清焯,如果我是女人,我一定会爱你!”
即便头破血流也要尝试和他在一起,她也想,或许这一刻就可以,试着牵起他的手,和他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所有好的不好的事情。
“我是女人,我…。”
话说一半,高申冉在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跟孟清焯解释能让他比较容易接受的时候,他却突然反常的笑了。
只是那笑容,是打从高申冉认识他以后,见过的最苦涩最不好看的表情。
“我骗你的,高申冉你竟然当真了?”
孟清焯夸张的拍着胸口笑说:“我,孟清焯,直男大Boss,绝不可能喜欢男人!”
话落,转身就走,只是那匆匆离开的脚步,以及本该挺拔的身影,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满满的狼狈。
“孟清焯,我想要告诉你实话的!”
可是你怎么就不肯相信了呢?是因为我说过太多的谎言,在你那里已经信用危机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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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清焯的心情肯定说不上好,要问哪里不好,那是哪里都不好。
他步行到湘菜馆门口,司机还没有过来取车,这一路大概**百米的距离,灯影重重,人的脸仿佛一个虚幻的影子,感觉那么的不真实,他也是平生第一次尝试到了落寞的滋味。
发动车子,正是晚间最热闹的九点多,街道两旁人群熙攘,透过车窗看去,不乏长得漂亮气质又很好的女子,也不是没有跟高申冉气质相似,比较单薄而秀气的小男生,可他们,在他眼中真的就像是挂在墙面上的壁纸,换成什么样的颜色和花样,对他而言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孟清焯知道,在不知不觉之中,高申冉俨然以不可或缺之姿态,牢牢地占据了他的心肺。
开车去到常去的夜总会,那边的经理认识孟清焯,他向来都是和何少铭、孔庆仁,包括宁天诺他们一道儿,今天一个人,经理琢磨不透,是不是要给他找几个干净的小姑娘作陪。
“孟少,您今儿一个人吗?”
如果是等人,那还好办了,但凡有孔庆仁或者宁天诺任何一个在场,随便叫几个姑娘热热场,一准让这些大少们挑不出任何刺来。
可要是只有进夜总会从来不让女人近身的孟清焯独自一人,要怎么招待他,经理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了。
孟清焯冷着脸嗯一声,往专门包间去的时候,莫能两可的嘀咕,“要不,叫几个姑娘吧?”
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孟大少您这不是难为人么?!
把孟大少一路恭送到他们专属的VIP包间,经理退出来,一咬牙让才来一个月不到的三个姑娘到孟清焯的包间。
环肥燕肉,这三个姑娘虽是新人,可到底是经理压箱底儿的宝贝儿,真真儿是各有千秋特色,各有各的美,经理这段时间请专门的人调教着,就等哪天她们仨可以让自己跟着鸡犬升天。
她们中艳丽性感但高冷的琳达,秀气白净五官不可挑剔的琪琪,妖娆**异域风情的悠悠。
三个人撂人堆里,绝对都是一顶一鹤立鸡群的主儿。
“孟少,您有啥要求尽管吩咐我家的这仨小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干净孩子,您放心!”
说完递眼色给分别坐在孟清焯两侧的三个人,眼下之意,“都机灵点,好好招呼孟大少,招呼不好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经理走后,最会来事的悠悠给孟清焯开了一瓶珍藏版的红酒,琪琪和琳达从两边分别靠近孟清焯,可没等她们近身,孟清焯左右一个利刀子似的的眼神,周身由衷散发的冷厉和乖张,生生让两个人僵在原地。
悠悠刚才倒进醒酒器的红酒,又重新倒进高脚杯,转手递给孟清焯。
“孟少,您喜欢听什么歌,琪琪最会唱歌了,让她唱给你听!”
孟清焯暗恼自己中高申冉的毒太深,专门找女人消遣的,把她们排斥在五寸开外,怎么玩?
于是没有拒绝悠悠的提议,而琪琪也是个有眼色的妹纸,连忙小跑至点歌台点歌,清一色英文日文韩文中文的抒情歌儿,没有一首是孟清焯想要听的,摇滚。
摇滚?
孟清焯冷漠的脸,一瞬间变的有些古怪,他握了握拳头,手臂伸开眼看要落在琳达的肩膀上,琳达也配合的往他这边挪了挪,可谁知半道儿他又突然的收了回去。
结实成拳的大手松开,就势端起桌上的红酒杯,杯中三分之二的体液,下一秒被他猛烈的悉数灌入腹中。
琪琪唱歌真心不错,悠扬的曲调,唯美的歌词,在她投入感情柔和嗓音的演绎下,异常的动听。
可因为孟大少突兀的情绪转变,琳达愣了,能言善道的悠悠也一时无语,更惶恐欣赏别人唱歌的心情。
反应过来之后,她们似乎有些明白了孟大少情绪波动的源头,也许大少他正在为情所困。
这几个姑娘没有一个是自甘堕落来夜总会上班的,在这之前,除了琳达家庭条件好一些,个性比较骄纵,其他两个都还是对爱情抱有粉红色浪漫幻想的邻家单纯小妹。
不过她们来之后,教她们技术的老师和姐妹们提过,D市的上流圈,孟大少洁身自好难以亲近,何公子温文尔雅但不好接触,宁少爷有机可趁但冷漠残忍不把女人当人,至于最常来玩儿的孔老板,长的漂亮的女人都可
的女人都可以是他的入幕之宾,有点气质的女人也都能被他当成盘菜,可他自己,一把空心的大白菜而已,他对女人没有心。
照今日她们所见,圈子里关于孟清焯的传言果真不假,现下的这个物质的社会,有钱有势长的又帅,还能保持纯粹干净感情观的男人,真的已经不多了。
“孟大少,我敬您!”
大家都是聪明人,没有人喜欢没事找死,悠悠觉得今儿陪孟大少醉一场是正经。
什么被嘱咐过的贴身照顾,一夜成名,翻身农奴儿鸡犬升天,统统都是屁话,对孟清焯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侮辱。
琳达却不甘心,她的美貌自小被无数人夸赞过,她也一直以为仅靠着这一张脸,她可以行走江湖无往不胜。
何况,孟大少刚才几乎要与她亲密接触了,若不是琪琪一直唱劳什子的苦情歌,他今天一定是她的。
琳达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孟清焯,悠悠看在眼里,不见得有多少支持和欢喜,但也不排斥,而且她同样期待着孟清焯的反应。
孟清焯端起酒杯,悠悠以为他要灌酒,可那红色如血液的液体,下一刻几乎满杯泼在琳达的头发上。
粘稠的液体在耀眼的灯光下散着诡异的光,琳达一头长卷发凌乱的披散下来遮住半张脸,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而琳达即将落在孟清焯肩上的双手依然还僵滞的停在半空,明艳的桃花眼穿透长卷发不可思议的看着孟清焯,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出去!”
孟清焯平常挺有风度的一人,可耐不住有人找死非得往火堆上凑,那么孟大少还管什么风度不风度的,只想着不能让这女人近身,红酒便已经脱离了手掌心泼出去了。
琳达坐着不动,是真的已经傻掉了,来夜总会逍遥却不让女人近身,怎么可能?
悠悠看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拉着琳达把她送到外面走廊。
空阔偌大的包间里,只余下琪琪浅吟低唱的声音,爱一个人,不管天荒地老…。
孟清焯的人,手执红酒杯,思绪早已经飘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门外,琳达终于回过神,纤细葱白的手指拨开黏在脸前的长卷发,目光浅显的露着凶光。
“装什么装,来夜总会还一副要为谁守身如玉的样子,给谁看呢?”
悠悠急急的想要捂住她的口无遮拦,“你别说了,这话给旁人听了去,我看你还有命活?”
“吓唬谁呢!”嘴上这么说,琳达眉目中灼灼的凶残之光消减了不少,“这圈子里能有几个好人,都他妈的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口口声声说着喊着要真爱,不过也都是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禽兽而已!”
悠悠怎么阻止都不行,眼睁睁的看着身后那个随经理而来的,嬉皮笑脸的男人面露莞尔戏谑的光,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让你别说了!”
琳达后知后觉的终于发现悠悠的脸色不对劲儿,聪明的一下就明白了,身后有人,而且还是孟清焯的朋友。
琳达热火上的蚂蚁似的倍受煎熬,想要错过悠悠悄无声息的溜走,男人不阴不阳的声音从背后如期而至。
“不知道的人还当你这儿演双簧呢,继续来,别停着!”
孔庆仁闲来无事,家里那蠢贱女人不知道又上哪儿鬼混去了,他也一刻不消停,后脚跑来夜总会找几个女人玩玩儿,打发这寂寞空虚的冷夜。
巧了,一脚迈进一楼大厅,经理跟看见她亲爹似的迎上来,说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凭着他的聪明才智,他听明白了,孟清焯来了,给派了三个妞儿,里面什么状况不明。
孔庆仁散漫的步伐加快速度,他很有兴趣知道,一V三,孟清焯一个高冷男神范的主儿,怎么玩的开?!
然后,眼看就有好戏看了,耳朵里刺挠挠的钻进一句他这辈子最不爱听的话,顾贝贝那贱女人也经常那么说他。
“满口谎言,别的男人靠两条腿行走江湖,你丫靠两腿中间的那一个就足够了!”
好兴致于是生生的断了一半!
孔庆仁满腹凶残的恶念掩藏在吊儿郎当的语调和面皮之下,好有兴致的打趣身后跟着自己的,略有姿色的女人。
“你的管事能力真不怎么地!”
经理一身冷汗,孔庆仁是这家夜总会真正的幕后老板,这事少有人知道,她算其中一个。
“对不起孔少,我会尽快给您和孟少一个答复!”
孔庆仁挑眉,眼尾略过悠悠和琳达,“继续演,别停着!”
说完,推开孟清焯包间的门,留下琳达和悠悠在原地,哭丧着一张脸两腿发颤。
经理泥菩萨过江,狠狠地剜一眼琳达,“你是想让我拔掉你的舌头,还是剁掉你的两根手指头?”
琳达噗通跪地上,“经理,求求你救我!”
经理无语,孔庆仁在社会上的名声,她们不知道她略知一二,残暴变态的手段,惹了他的人没有几个能落的下一个全尸的,而且据说,各个死相可怖。
“我帮不了你,你选吧!”
门内,孔庆仁和孟清焯以及唱歌的琪琪,却是与门外阴阳两重天的样子。
孔庆仁不爱听苦情歌,越听越烦躁,不爽的俾睨琪琪。
“瞎叫唤什么呢,不长眼色的东西,还不过来
,还不过来伺候着!”
心里对经理的办事能力越来越不满,给孟清焯这么三个不懂事儿的玩意儿,能玩的开才叫怪事!
琪琪丢开话筒音响按了静音,被孔庆仁的一个眼神吓的,茶几前面倒酒时差点儿摔个狗爬。
“你出去!”
琪琪给孟清焯和孔庆仁分别倒酒,才要端给他们,沉默已久的孟清焯突然开了口让她出去。
琪琪小心翼翼地看向孔庆仁,得到孔老板一个不满的注目礼。
“孟大少让你出去,聋了!”
孔庆仁在朋友圈子里挺二挺能掺合的一人,在外人面前就不见得了,特别当他心情不顶好的时候。
一待琪琪轻轻的关上门出去,孟大少一个侧身,单臂撑在孔庆仁身后的沙发背上,右腿支在他的左大腿侧,两双各有风情的眼眸直勾勾的四目相对,孟清焯俊朗的脸一点点下浮,使得两张同样出彩的面庞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孔庆仁惊呆了,孟大少这是想怎样,醉了?
突然化身狼人要压倒他?
ORZ,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直男,恕他不奉陪了!
只是,他这边目瞪口呆的正要有反应,孟清焯那边已经抽身而退,重新坐到座位上,暴躁的一把扯开衬衣的三颗纽扣。
孔庆仁,“……”
孟大少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疯魔了的赶脚!
“我说,少爷你该不会真给高申冉掰弯了吧?”
孔庆仁瞎猜的,谁知让孟清焯更烦躁的,抬起手苦恼的扒拉着满头乌黑的发丝。
虽然已经有了个别的心理准备,孔庆仁还是给孟清焯所爆出来的消息给惊到了。
“你这…。”
啥都不缺的五好青年,怎么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了,好摸柔软的女人有啥不好的,孔庆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孟清焯叹气,在经历了这一晚上各种花式的折腾,对年轻貌美的女人提不起兴趣,一如既往不想让她们靠近自己。
对孔庆仁,他们相交多年,他只是想要试一试,既然连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弯的,那么换一个人呢?!
结果就是他刚才差点儿吐孔庆仁一脸的状况,所以不行,他跟孔庆仁,别说当下,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也擦不出半个火花来。
于是,再明了不过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孟清焯非高申冉不可,无论任何男女,他只能要他!
真是,一个让人无法信任的事实!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无论是孟清焯还是孔庆仁,包括不跟他们在一起的高申冉,他们因为既定的事实而震惊,矛盾,犹豫,这一晚,所有的人注定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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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另一个与高申冉关系密切的人,王悦欢,同样的一个晚上,她一样备受着煎熬和残忍的对待。
当晚,王悦欢因为睡的早,半夜大约两点到三点的时候醒过来,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虽然在高申冉的积极引导下,她觉得走一步看一步也未尝不可,可是但凡有大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想想接下来有可能要面对的各种状况,她其实也很发愁。
然后,她听见病房的门锁被谁从外面暗搓搓的打开的声音,以为是小何护士查房,一开始王悦欢并没有在意。
却不想,随着那人的脚步越来越靠近,她首先察觉他行为的鬼祟,她背对着门口,窗外的月色照进来,她在雪白的墙壁上看见一个蒙面的黑影,他手里似乎握着一把刀。
王悦欢兀的翻身,可是男人根本不受她已经醒来的事实所困扰,端直拿刀戳向她的颈大动脉。
王悦欢吓的大叫,“小何!”
她试图通过呼喊别人的名字告诉这个人,病房里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其他人,希望可以起到威慑的作用。
可是不行,不知道男人是不相信她的话,还是疯了,他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她呼喊的影响。
顾不上多想,王悦欢抬脚就踹,尽管没有达到想要的目的踹飞男人,可总算给自己争取了片刻时间,迅速的一个翻滚,她从床上滚了下去。
男人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行动会受到这般严重的阻碍,可他决心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完成。
他阔步穿过床尾,王悦欢机灵的推到放心电监测的小桌子,桌上的仪器,湿巾纸盒,柜子里乱七八糟的营养品,一起滚出来散开在地上。
因为没有开灯,透过朦胧不清的月光,男人一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脚下滑了一下。
王悦欢趁机会跑到门口开灯,开关旁边也有一个方便病人呼叫护士台的按钮,平时都是小何用,王悦欢不知道是哪一个,一排全部都按了一遍。
然后伸手开门,手还没有落在门把手上,衣领被身后的男人揪住,手中匕首直冲她心口的位置就戳了过来。
惊险万分的时刻,王悦欢要闪不能,以为今天会这样交待在医院病房,鼻尖传来男人手腕和衣服上属于这家医院很浓很有特色的消毒水味儿。
王悦欢惊讶的瞪大双眸,男人只是用纯白色的大口罩遮住了眼部,以及眼下的多半张脸,这一刻当她认真的端详起他的双眼,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医院的医生?”
王悦欢谨慎的确定,脑筋沿着整个城市的轴线飞快的运转了许多周,陈焦阳
周,陈焦阳?!
当她第一天睁开眼睛之后,她听别的医护人员说过,除了急救车上的跟车医生外,给她做第一步治疗的人,就是陈焦阳。
本来对他,她是万分感激的,病房里碰见过很多次,她一向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她那天还说,等自己出了院,请他吃饭,算作付诸实际对他的感谢。
可今儿白天他居然违背医规和吴娇一起出现在她的病房里,她就知道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和吴娇是很早以前的熟人,而且看样子,他对吴娇有求必应。
那么以吴娇对她汹涌的恨意,不用推测,她几乎可以肯定陈焦阳也是跟她一样的情感!
何况就在前一天,她才无意间听到几个小护士议论,说她精神不稳定,有自杀前科,自私的不想要老公的小孩儿,便自作主张的服用过量避孕药和止痛片打胎…。
有新加入戳是非行列的,不解便问这话谁说的,传言靠谱不靠谱就乱传。那说话的护士信誓旦旦的竖两指发誓,“这可是陈医生说的,一百个靠谱!”
所以难怪,整个消化内科的医生护士,包括一大部分的病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处处充斥着奇怪。
所以王悦欢将陈焦阳列入第一个怀疑对象,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如果自己猜错了,不是他,医院的人,还有谁意图致她于死地?
吴森?
不,就短暂几次和吴森的交集,王悦欢确定这个人身上的温度和气质,不属于吴森,他没有吴森周身所散发和释放出来的冰冷触感。
男人低估了王悦欢的敏感和嗅觉,所有的动作僵滞了片刻,门外又刚好传来值班护士由远及近匆匆忙忙跑来的脚步声,性命和声誉要紧,他迅速的丢开王悦欢,夺门而出。
“你是谁?”
凑巧,与门外正要进来的小护士正面撞上,小护士被撞的七晕八素险些跌倒,男人趁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钢制的门板嘭的撞上门框,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发出刺耳嘹亮的声音,靠近门边的几个病房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了翻身声,以及口齿不清嘟嘟囔囔的咒骂声。
小护士狼狈的稳住脚步,作势要追过去,那男人的背影很高大,腿长跑的快,可这里是医院,她就不信还能让他逃了。
可遗憾的是,当她快走两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楼道里的声控灯虽然异常明亮,可早已经看不见那个男人的身影。
“崔护士,不用追了!”
王悦欢推门走出,事情大概的轮廓她已经有了初步的断定,何况即便崔护士有心,对一个有缜密计划的图谋不轨者,她也一定不能追得上他。
崔护士这才想起王悦欢这个VIP客户,后怕的上前上下检查,发现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
“实在抱歉,是我工作的疏忽!”
VIP套房的病人,一旦出了任何大小的问题,医院除了要赔个底朝天之外,她在D市,在整个医学界,怕是再无立足之地。
“保安室的人怎么搞的,医院里闯进奇奇怪怪的陌生人,他们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崔护士发牢骚,心想着明天一定如实的告诉科主任,这是没出事,要是出了事,他们没有一个人下半辈子能过的好的。
“崔护士,今儿值班的医生是谁?”王悦欢揉揉手腕,清亮的眸底闪过阴沉,装作不经意的问。
“陈焦阳陈医生,客人您找他?我这边可以马上帮您联系!”崔护士殷勤的说,就怕王悦欢不满意,嚷她一个办事不力。
“不用了,我这边又没什么事!”王悦欢随意的弯弯唇角,连她自己也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还可以阳奉阴违的摆出笑脸儿,“对了,小何护士呢?”
崔护士尴尬的低头,小声嗫嚅道,“她看你睡的熟,刚才下楼买夜宵去了!”
王悦欢又笑了笑,面皮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我没事了,崔护士你去忙吧!”
崔护士紧张兮兮的不肯走,一再确定王悦欢没事,试探着问她会不会投诉总院,得到否定的答案,这才千恩万谢的退出了VIP套房。
陈焦阳的值班休息室在护士台和王悦欢病房走道之间,所以如果今天是他行凶作恶,可谓天时地利。
是以一待崔护士离开,王悦欢后脚跟过去找到陈焦阳的休息室,抬手,轻叩两下门板,正如自己所料,里面并没有回应。
一双漂亮的眉头紧拧,这一刻王悦欢几乎已经确定了内心的答案,一定是陈焦阳没错的。
她若有所思的退后两步,转身,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掘过他姓陈家的祖坟,至于让他把她救活了,现在又要对她下死手,他到底累不累?
还有,接下来她应该如何应对以及避开他的阴刀,或者一举到位,干脆抓住他的把柄把他直接送进监狱,值班室的门突兀的从里面被人打开。
“王悦欢?”
跟着,属于陈焦阳阴柔而平静的声音,在王悦欢身后嘹亮的响起。
王悦欢离开的脚步顿住,双眉不由自主的紧蹙,而后舒展,一双小手捏紧裤缝的一小撮,缓慢的转过身与陈焦阳面对,保持面部表情的平静,宛如一弯沉寂安宁的湖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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